衣移乙噫

平上去入

*此博客的最后一篇文章

今天的天气一直很好。

也并非阳光明媚,相反,今天灰蒙蒙的,中间有下过小雨,或者雨没停过。从早上的时候就零星飘落一点雨点了,细微的,有人想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吃早餐,他拿着饭团和牛奶,在坐下去之前发现了木椅上的湿迹,于是有些悻悻地走到一边的屋子里去了。那时候还是零星的。真正算是下起来的时候应该是中午,那时我和朋友吃完饭,他要去地铁站了,我和他道别,然后去便利店领了一杯咖啡,在路上正走着的时候,雨以轻柔的姿态开始流泻。

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见云的形状,没有那样沉重。午后,天也是亮的,只是被蒙上,没有往日里那些晴天里那么亮。天空就像原本就是这样的白色的雾霭般构成,缓缓的,不动声色地流淌,之后,凝结的水向下落去。我怀疑灰白色的雾霭里裹藏着秘境,倒置的苍穹,里面的人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互相颠倒的人共享同一片天空。只是他们淋不到雨。事实上今天的雨不大,应该算是典型的春雨,没有力量的那种。脸露在帽子的外面,雨滴飘落过来,和风一样没有重量,只是有温度的差别,雨比风要更冷一些。

我没带伞,走在路上,连帽衫的帽子被湿气沾染了的头发支起,已足以抵御这样的轻柔的雨。有一个人,撑着一把双人伞的中年人和我同行了一小段路。我称赞他的伞好看,结构意味的,虽然只是一把伞,却巨大,橙色和灰色的配色,富有工业制品那种干净利落的美。他说那是办公室的伞。我点了点头,心里很想之后自己也买一把一样的,但男人也不知道是在哪买的。这是办公室的伞。他问我是否要进伞下,我婉言拒绝了。我猜想他以为我想借他的伞躲雨,一起走一段。但是并不是,我只是真心觉得他的伞漂亮。

他在下一个路口所走的方向就与我不同。我想我和他也分别有各自的,很长的路要走。

穿着棒球服,跨坐在电瓶车上的留学生躲在茂密的枝叶下,被叶子所汇聚的更为沉重的雨滴间歇地落向他,他大概在等人,看着手机,不以为意。

有拿着文件的人迎面走来,在一条小路上。我本来想把我的塑料文件袋借给他,那里面本来放着两张过了期后补的请假申请,现在已经空空如也了。但是那个文件袋不在,早上我清理包的时候理了出去。那个文件夹只要三块钱,我在路边打印店买的,那个时候我在打印第二天去面试时要准备的简介,那场面试分好几轮,又在异地,最后弄得我疲惫不堪。总之那个透明的薄薄的塑料文件袋并不在,在的话,我想,我肯定会拿出来,送给那个在雨中拿着文件的男人。那个文件夹只要三块钱,我并不心疼。更何况那是塑料的,即使被雨淋了,用纸巾擦干,也还能用。而且也只值三块钱,无论如何,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文件肯定比三块钱要贵上许多。

狗沿着墙边走,他的主人回头看它,它抬起头,白色的京巴,或者是贵宾犬,我忘了,总之是白色的,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袄,抬起头的时候有些战战兢兢的意思。恐怕它害怕下雨,身子擦着墙面,畏缩着向前。

与此同时路的对面有个胖男人在对着一个方向大喊,话语显得愚笨,我没有听清,我只听清楚了下雨两个字,话语里大概带有祈求的语气。他似乎在朝很远的地方,向着很远的人大喊。但马路的两边有很多人,我顺着他叫喊的方向看去,我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撑着黑伞的女人逐渐远去,是真的很远了,一个背影。胖男人没有撑伞,他甚至没有连兜帽,他剃着很短的头发,这让他整个脑袋看上去都像是青黑色的。

路边馄饨店的老板仍然在包馄饨。下雨与否并没有干扰到他,他低着头,用单手捏,捏好以后,近乎是个方形,往铁盘子里一扔。这家馄饨店在这里开了十年,同一个名字,但招牌已经换了三次。现在还卖面条,以前,起码十年前是没有的。十年前我坐在馄饨店最里面那张桌子向外看到的场景,现在也仍然能看得到。

我想起很久以前,记忆相当模糊,裂成了一块又一块,还有大部分相当不清楚。我只记得了我记得的那些部分,而忘得更多。

我总觉得一切可能是我的梦,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对于那时来说的未来的场景,只不过在它们真的顺从时间到来的刹那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怀疑一切都是梦,十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和十年后的我是一个人,我们只是活在了不同日期。

大概我理应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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