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移乙噫

平上去入

祝我生日快乐。

01

 

上帝指着还是单细胞生物尚未开始进化的狗问还是个单细胞生物尚未开始进化的人。

“你想要叫它什么?”

尚未进化但是已经命中注定要进化成人类的单细胞很是困惑,说:“它和我又有什么区别,明明都是单细胞,为什么要我来成为人?”

上帝这样说,“哦,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你是第一个造出来的而已,反正我的计划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得决定它叫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上帝用手顶了顶自己的眼镜,然后看着手上每个上帝都有的《造物主行为规范守则》,上面的第七条说:进实验室创造世界之前一定要仔细洗手。

上帝想了想,好像自己确实忘了洗手,所以皱起了眉头。

还是个单细胞的人以为上帝要不耐烦地发怒,有些畏缩,忙不迭回答:

“那就叫狗吧。”

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既然这世上第一个被造出来并且终究要长成上帝这个形状的单细胞这样说了,那在他旁边整个身子趴在地上的单细胞以后进化成的动物就叫狗了。

“好的,叫狗是吗。”

上帝在他的表格中用国际音标记下了一个奇怪的发音,然后用笔指着下一个单细胞。

“那这个你想叫它什么。”

“哦,不如也叫狗?”

 

大概狗在一开始也不过是一个趴在地上的人。

所以人也不过是从一开始就站着的狗罢了。

 

至少在那个时候人和狗还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狗且偷生。

 

 

 

01

 

从床上起来,做了梦,梦见西装革履的我整了整领带,对着门上的玻璃照了半天哈哈镜,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才走进了一家酒吧。

这是个很大的酒吧,但是这个酒吧既不卖喝不醉的酒,也不卖喝的醉的酒,只卖西瓜。

调酒师用灵活到可以弹钢琴的手灵巧地切开西瓜,只是听到清脆的壳裂开的声音就已经足以让人的喉咙热得冒烟,好像每一根味蕾都变成了久旱的稻穗,干瘪着想要渴求雨露。只是几下的功夫西瓜被切好,然后用托盘送着放在了我身前。

这个时候坐在我旁边的人有些局促不安。

他也拿着一片西瓜,但显然和我的那片不一样,是从不同的西瓜上劈下来的。

他一直看着我,看着我手中的那片西瓜,看得我和我的西瓜都有些发毛。

“哦,你自己也有西瓜,为什么要强行看着我的。”

“可是我觉得你的西瓜可能不太一样,可能更甜一点。”

“你想太多了。”

“可是如果不尝一尝的话,怎么知道到底谁的西瓜比较甜一点呢?”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怎么想把西瓜给他吃,或者说,虽然可能不甜,但是西瓜总归还是西瓜,应该不可能没有不好吃的。

就像不可能会有喝不醉的酒一样。

“反正你也很快能够吃到了,为什么非得吃我的才行。”

我这样说着就要咬那一口西瓜,但是他突然变得急切起来,想要伸手来夺我的西瓜,于是我不得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把他的脑袋射成了钻孔的西瓜。

红色的汁液从孔洞里流下来,落在白色的酒吧地板上,触目惊心之余也莫名其妙勾起了食欲。

    

没办法,过去的自己太傻逼,每年都要把去年的自己杀死一次,不然活不下去。

而未来总是把自己打扮成最好的样貌出现,却也总难掩凌乱的鬓角和视线。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自己劈的西瓜最好吃。

 

 

 

01

 

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光头大汉聊天,不知道他打哪来,但是口音确实有点奇怪。说话之前他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烟点上,本来也想递给我,但是我拒绝了。

因为我肺不好,闻到一丁点的烟味就会翻腾,恨不得把整个肺都咳出来,好在这房间里通风不错,不至于因为光头大汉抽烟便会咳个不停。在很长的时间里黑暗的房间中只能够看见香烟末尾一个小小的红点,看上去像是宫女臂上的守宫砂,又或者一颗放在盒子里被丝巾反复摩挲发亮的红豆。

“你知不知道卞和献玉的故事。”

我说我知道。

“那你说他为什么要献玉。”

我没料到看上去长相十分狂野的光头大汉心思居然也如此细腻,在这种课后阅读题都有答案的问题里陷入得如此之深沉。就在我张口想要回答一个标准答案的时候,光头大汉挠了挠自己的光头,问题和系统中毒时的弹窗一样跳了出来。

“你看为什么他不把石头开了做成玉璧再献给楚王?为什么他有机会三次觐见三代楚王?他没了脚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怎么活的那么久?他是不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在赌一场很大的博?《玉篇》解释说卞,法也,同时卞这个姓氏有可能来源于西周时期给王管理冠冕的礼官卞官,这两者有没有什么关系?和氏璧为什么叫和氏璧不叫卞氏壁?会不会卞和的卞与庖丁的庖一样不过是个职业名称?卞和真的只是一个人的名字吗?只有管理周王冠冕的才能被称为弁官,最后相信卞和开辟璞玉的楚武王曾经就称自己身边这个官员为弁官,这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秦始皇把它雕成传国玉玺?为什么唐朝以后就不见了?”

在片刻的停顿过后,光头大汉说出了最后的问题。

“和氏璧难道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漂亮那么好看?”

我前面的问题一概不想考虑,就仔细想了想最后一个。

然后在细致地做出一切思考和推论之后,用四个字回答了光头大汉的一系列问题。

“关我屁事。”

光头大汉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烟终于走向了尽头,我的视线随着他手上快要熄灭的红点一起移动,直到最后他把烟屁股按在一个看上去就有点年头的玉盖烟灰缸上,那个玉盖上模糊刻着我认不出的字体,上面布满了烟头烫着的焦黑的痕迹,看上去很丑。

一丝福至心灵的雷光从天灵盖直击心脏。

“难道这个就是那块失踪了的和氏璧?”

光头男人露出了一个暧昧不清的微笑,他墨镜之后的眼睛抬起来看了我一眼,缓缓张开了镶满了金牙的嘴。

他说:

“关你屁事。”

 

 

 

01

 

曾经有个作家,他喜欢看最三流的小说,喜欢看最三流的小册子,喜欢最三流的美女,喜欢缩在歌剧院的角落里看戏,喜欢走路的时候抬起头故作绅士,喜欢用文字玩游戏,喜欢用游戏玩文字,喜欢吃西瓜,也喜欢吃黄瓜,喜欢写,喜欢从南天门写到蓬莱东路,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唱歌,喜欢吃七块的武汉热干面和五毛的肉包子,写出最三流的小说。

可惜他死了。

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是喜欢看最三流的小说,还是喜欢看最三流的小册子,还是喜欢最三流的美女,还是喜欢缩在歌剧院的角落里看戏,还是喜欢走路的时候抬起头故作绅士,还是喜欢用文字玩游戏,还是喜欢用游戏玩文字,还是喜欢吃西瓜,还是喜欢吃黄瓜,还是喜欢写,还是喜欢从南天门写到蓬莱东路,还是喜欢在洗澡的时候唱歌,还是喜欢吃七块的武汉热干面和五毛的肉包子。

然后还在写最三流的小说。

他死和没死一个样。

 

 

 

01

 

又苟活了一年的怂逼,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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